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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红楼梦》第十二回,因为林黛玉之父林如海病重,贾母不得已让她回去探视,为了确保外孙女路途安全,她指定贾琏护送黛玉回南方,并且不管林如海是病愈还是不治,都要把她带回来。
贾琏护送着黛玉回乡,可不像我们现在这样上午还在杭州逛西湖,傍晚已在北京吃涮羊肉了,那时候的行程是以月计的,一来一去,堪堪就是年余了。
这段日子里,贾母和宝玉对黛玉那自然是思念得紧,而王熙凤也是如此;不过,她倒不是思念林黛玉,而是贾琏。
贾琏一离开身边,王熙凤的生活顿时就像没了活力和色彩似的。有文为证:
话说凤姐儿自贾琏送黛玉往扬州去后,心中实在无趣。每到晚间,不过和平儿说笑一回,就胡乱睡了。这日夜间,正和平儿灯下拥炉倦绣,早命浓薰绣被,二人睡下,屈指算行程该到何处,不知不觉已交三鼓。平儿已睡熟了。(第十三回)
你看,贾琏一离开了身边,凤姐心中只感“实在无趣”。也就是说,贾琏在家里,生活是蛮“有趣”的。
在我们的印象里,贾琏是个花花公子,老是在外面偷腥,王熙凤防不胜防,经常喝醋,不过呢,看起来他并不是不爱自己的妻子,只是不专爱——这大概也是纨绔子弟的特性吧。
估计有朋友会联想到第七回周瑞家的送宫花那回,有一段间接的描写,时间是中午,“只听那边一阵笑声,却有贾琏的声音。接着房门响处,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,叫丰儿舀水进去”。
这也算是《红楼梦》里的香艳描写之一。
这段描写有个说法是凤姐“白日宣淫”,其实这是不妥当的,人家是正牌夫妻!且又非以此为正事。只是确实表明年轻人的确是好得蜜里调油。
还有第二十三回,贾琏对凤姐说:
“只是昨儿晚上,我不过是要改个样儿,你就扭手扭脚的。”
当时凤姐听了,“嗤的一声笑了,向贾琏啐了一口”。有人说这是感情亮红灯的预兆,我倒以为不管贾琏是不是嫌凤姐保守起了异心,从凤姐的角度来看,却非如此,她不愿意接受贾琏的花样,但一笑一啐却仍是一种生活乐趣的体现。
业余生活“无趣”了,连睡觉都“胡乱”了。
可以想象,贾琏在家的话,凤姐固然跟平儿也“说笑”,但更多地自然是跟贾琏了,只怕夜生活还颇多仪式感,比如两人小酌一杯,你侬我侬一番,尽情享受白天无法拥有的轻松惬意。
现在呢,只有她和平儿两个,其实等于就她自己。她们把计算“行程该到何处”变成了一件大事,直到过了三更,平儿已睡熟了,凤姐还没有睡着。
白天事务那么繁忙,晚上还睡不好觉,在此心疼一下王熙凤;当然,也为她的柔情感动。她尽管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一个女强人,心底终究是温柔啊。贾琏的表现还真是对不起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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